金发少年睁开眼,看见的是没有云彩的天空,他正躺在某个广场边的休息长椅上。
支起身子,好似午睡结束的慵懒猫咪的他伸了个懒腰,尽管他刚才并没在午睡,而身体也同样没有所谓的疲劳感,但身为人类时的习惯还是留存了下来。
眼皮子耷拉微眯着眼,金发少年吧唧了下嘴巴,距离上一次喝水已经过了大半天,感觉口渴也算正常。好想喝点什么……他环顾四周看看马上就找到了目标——一辆移动冰激凌车。
“三个冰激凌球,巧克力味、香草和草莓味……啊,不用分开,我一个人吃,请叠在一起,多撒些巧克力碎,谢谢。”
“哟,好的……小心请拿好,小弟弟。”
付完钱,微笑着的店家将一个摞着三球且味道均不同的冰激凌交到了金发少年手中。
——好久没吃了呢……
舔舐嘴唇重新坐回长椅上的金发少年有些雀跃,原先慵懒表情一扫而光。他张开嘴,就当要品尝这久违的美味时又停了下来。
“应该还剩吧……”
金发少年嘟囔,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瓶子里装着某种透明的液体,他滴了几滴这种液体在最上层的草莓味冰激凌球。
金发少年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小口到嘴里,冰冰凉凉的,清甜的草莓味混合着淡淡地酸味刺激着他的味觉,幸福的感觉溢于言表。
“情况如何?”
正当金发少年品尝冰激凌时,脑中传来了通讯。
“可控范围内,那边呢?”金发少年回答。
“顺利进行中,可以按照计划在五分钟内结束……”通讯人的语气透露着些许无聊的气息,“要不要之后一起去逛街?你似乎是第一次来洛邑吧?我陪你一起去好好玩玩吧,我会提前打报告的!”
“矢芳前辈,就算任务简单也请别掉以轻心哦。”
“要叫我姐!”通讯人似乎很不满意金发少年对自己的称呼,语气变得有些愤怒。
“是是是,矢芳姐。”金发少年一副怕了你的口吻。
“乖,这才是我的头号小弟嘛!怎么样嘛,去不去?”矢芳前辈语气撒娇。
“不了,你知道我不喜欢这里吧,作为一个被抛弃的‘外界人’而言……”金发少年语气冷淡。
“诶……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家伙……”矢芳前辈嘟囔。
“总之一切按照计划来吧,我会继续制造混乱并切断电力供给,直到将区域内的所有警备人员因为骚动而聚集过来,这样你们那边也不会被过多注意。”
“好……”
最后矢芳前辈说出这个“好”字时给人的感觉好似小孩子被夺走了心爱的点心,金发少年甚至能在脑补出她那习惯性摆出的撅嘴神情。
结束通讯,没有任何意义和营养的内容,金发少年无奈地摇摇头,他并不觉得此刻的这则通讯有多必要,如果硬要给这则通讯来个意义的话,估计就是矢芳前辈的一时兴起。
女人的想法和心绪总让人捉摸不透。
矢芳前辈的性格和金发少年是两个极端。一个是骄阳高悬的夏,一个是静谧渐冷的秋;一个是每天蹦蹦跳跳总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挂在脸上的兔子,一个是整天安安静静不苟言笑无论说什么都是用着相似口吻的乌龟;一个是会融入人群无论何时都能够占据话语主动权的气氛制造者,一个是总想待在某个安静的屋内并懒洋洋睡上一觉渡过休息日的离群少年……
他们截然相反的点很多很多,金发少年不太懂为何自己会和这么一个与自己不太相似,没有几个共同点的人那么合的来。但是呢,他又不太懂得去疏离这么一个主动与自己搭话的人。
在团队里,与金发少年这个不合群的人要好的就只有矢芳前辈……或许是孤独的人通病吧,对于主动接触的自己人,金发少年很不习惯拒绝。
金发少年望着广场,正中央的喷泉水花翻涌,白鸽零散地漫步在广场中,有几个调皮的孩子戏弄着这群洁白鸟类。一切看起来是如此安详和美好,远远呆坐在长椅上的金发少年好似某个避世隐居的老人。
金发少年不喜欢洛邑,作为被抛弃的人而言,就跟小孩不会对主动抛弃自己的父母有过多情感一样,没能心怀憎恨已经是谢天谢地,所以在洛邑逛街的行为只会让他徒增反感……尽管手中的冰激凌的味道还行。
他现在思考的是要不要之后请团队里的其他人陪矢芳前辈逛街呢。这是补救措施,以前惹对方不开心时金发少年都会这么做,尽管发生这种情况的次数并不多。
“唔?”
金发少年转头,他发现在长椅的一侧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小孩。
女孩?男孩?金发少年一时分辨不出,话说小孩子的样子都长得差不多,肉嘟嘟的……这孩子有五岁吗?
小孩留着银白长发,穿着一件小怪兽造型的连体衣,尺寸有些大的兜帽戴在头上快要遮住他的视野,兜帽上还有着可爱的一对角,小孩脸上脏兮兮的像是涂抹着一些类似绘画颜料。个子不高,仅仅比长椅高出个脑袋,他双手搭在长椅上。一只样子比较奇特的猫咪被他藏在怀里,猫咪的脑袋从领口中钻出,抵着小孩的下巴。
就这一人一猫,两个讨人喜欢的小可爱,一共四只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金发少年手中的冰激凌。
注意到了他们的目光交点的金发少年看了看手中的冰激凌,又看了看小孩那明显眼馋的神情。
金发少年将冰激凌举过头顶,小孩与猫咪的脑袋一同向上抬。接着他又将冰激凌藏到身后,小孩跑到了他的身后继续盯着冰激凌。
金发少年叹了口气。
“想吃吗?”金发少年轻微摇摇手中的冰激凌。
小孩猛地点头,一点都不怕生的样子,脸上原本眼馋的表情不觉中又多了丝莫名奇怪的坚定。
金发少年看了眼远处的冰激凌车,又看看手中已经舔过的冰激凌,犹豫片刻的他最终还是败给了自己的懒散,右手将最上面被舔过的草莓味冰激凌球给整个挖了下来。
“给,我只尝了最上面的一个。”
金发少年将剩下只有两个球的冰激凌递到小孩面前,小孩雀跃地双手接过。
小孩并没有立即开吃,而是选择先将鼻子凑近冰激凌,像条小狗般嗅嗅,仿佛是冰激凌的香味再一次刺激了他的情绪,小孩脸颊上的肉再一次被面部肌肉带动,脸上的欣喜表情再次加剧。他的小嘴迫不及待地张得很大,金发少年正想提醒小心被冰到可是没能来得及,小孩咬下一大口冰激凌到嘴里。被瞬间冰到小孩蹙着眉,原地不停蹦跳,可是嘴巴却紧闭。
瞧见这一幕的金发少年忍不住嘴角微微上扬,小孩子吃东西就是很心急。
终于当嘴里的那一大口冰激凌咽下之后,小孩似乎心有余悸,眼角都微微有点泪花,呆呆地看了眼手中冰激凌两三秒。接着这回他学乖了,改用舌尖一点一点地冰激凌舔进嘴里,而没有被分到半杯羹的藏在他怀里的猫咪则是嘴馋地喵喵叫着。
“话说,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不想浪费,金发少年将整个手中的冰激凌球塞进嘴中。
小孩停下动作,皱着眉头眼珠子往上翻,似乎在努力回想,接着就是摇摇头,下一秒就害羞般地跑开了,明明刚才还如此胆大地想吃陌生人手里的冰激凌。
“真是的,连句谢谢都不说……”望着小孩离开的背影,金发少年也同样摇摇头,有点无语。
真是跟矢芳前辈一样有点随性的小孩……金发少年脑中这么想,等等,如果照着这么说,岂不是矢芳前辈的个性就跟个小孩一样?
金发少年又一次无奈地摇摇头,内心却是在祈祷以后请努力地成熟点啊前辈。他掏出手帕,擦干净右手后再一次继续平躺在长椅上。
任务继续。
金发少年闭上眼,黑暗并没有笼罩他的视野,他的双眼看见的是另一片与众不同的景色。
漂浮于高空的视角,仿佛变成了一只飞翔于天空的白鸽。这里是灰色街,并不是什么繁华的商业地带,一个近乎于三不管地带,一个游荡在法制外的鱼龙混杂场所,各类混混以及与之聚集在一起的小打小闹的小帮派盘踞在这里。
数秒前这片区域依旧还保持着往日的喧嚣和混乱,但现在已经变成废墟,“人偶”所投掷的树枝已经将地表的建筑已经尽数摧毁,那诡异的破坏力和范围实在是无法与常规的武器例如炸药和导弹所比拟。
在灰色街的地下还有个巨大的非法竞技场,由于这场破坏导致地表完全塌陷,一个巨大的大洞因此在正下方产生。
——仅仅触发还不够,顺便摧毁了吧。
在金发少年的意志左右下,“人偶”还将继续投下更多的树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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竞技场顶部的地层已经全部被击穿,抬头就能望见天空,光穿透浮在空气中的粉尘落在底部,照亮了这原先还依旧喧哗热闹,现在却已经成为了废墟的竞技场。
中央,一处被土石掩埋的地方松动,接着好似被扔下了枚手榴弹般炸裂,灰头土脸的邹莲伏从爆炸的坑中缓缓爬出。
重重地咳嗽了几下,粉尘鼻喉进入了呼吸道呛得他很难受,邹莲伏的嘴里有着一股浓重的泥土味,被掩埋在底下的时候嘴里没少吃土,他不停地呸呸呸吐着,如果可以此刻真想要瓶水来漱口。
“感觉如何?”亚菲问。
“好比打游戏卡关,被boss团灭了千百次那样……”邹莲伏试着找个合适的例子形容自己的心情。
这种程度的遭遇对他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甚至都无法威胁到他的生命,即便被掩埋,此刻的邹莲伏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除了全身脏兮兮灰头土脸好似个流浪汉。
可是某个男人就不是了。
邹莲伏看看自己的右手,他的右手依旧死死拽着那个男人的左手手掌,但也就只剩下手掌,手腕之后的部分,手臂肩膀肉体乃至本人都不见了踪影。
从这只左手的切断面来看似乎是被石块压碎,也有可能是被某个铁片边缘割断……总之都很有可能,手掌后的血管还有血在滴着,血滴在废墟上与粉尘相结合。
剩下的身体在哪里?邹莲伏环顾了下转瞬间已经变成废墟的竞技场,剩下的身体就在这里,就在他的脚下,被土石掩埋的废墟之中。但要全部找出来就麻烦了,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找出一个完整的人体,没准是一堆肉沫也有可能。
邹莲伏面无表情,像滩死水,无喜无悲,不带任何怜悯地看了几秒这只手掌,随后就将它丢向了一旁。
邹莲伏拍拍自己的头发,又拍拍自己的衣服,接着再拍拍自己的裤子,最后再蹦跳了几下。
确认尽可能地抖去了自己身上粉尘后的邹莲伏抬头望向空中。
有个人漂浮在那里,居高临下,站在地底之下仰望着这个人的邹莲伏好似井中蛙。
“背后那是……翅膀?”
那两对翅膀明显不是什么飞行机械,单论外表而言完全就是生物肉体的一部分。看见的第一眼,邹莲伏的脑中瞬间联想到的是天使这种虚构生物。
神明存在吗?存在,与人类的战争数百年间无止无休。
天使存在吗?不知道。这种常被与神联系在一起,被圣经所记述的神之代理人的生物却至今没有被证明,没有被发现过。
那空中这个有着翅膀的人就是天使咯?邹莲伏这么想。
“去他的什么鬼天使!”
邹莲伏不觉得那是什么天使,只不过是个奇奇怪怪必须被铲除的某种怪东西罢了。
甚至不用思考,邹莲伏确信那就是造成这场灾难的元凶。
邹莲伏心中乱糟糟的,糟透了,如鲠在喉,好似冬天手指前端的倒刺惹得心烦。
是因为索玛的死吗?是因为这场无意义的破坏吗?是因为单纯的没理由心情变化吗?
邹莲伏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坏人。他很随性,很任性,很固执,很自我。无所谓善事,也无所谓什么恶事,他只是单纯做自己想做的事。他不喜欢有人塞给他自己不喜欢吃的食物,也厌烦有人在自己耳边噼里啪啦说个不停指手画脚,也不喜欢有人擅自强加对方的价值观在自己身上。
不管食物有没有营养价值,不喜欢吃就是不会碰;不管是多么伟大的格言道理,对自己无意义的就绝对不会听取;不管他人所定义的好与坏,只要是自己坚信的那就是最正确的。
事物的判断基准是什么?法律法规,还是模糊不清的道德准则?人们会将自己的认知看法定义为三观,为寻求生存权利和利益的行为定义原则,为寻求保护和不被伤害的途径定义法规。
但有意义吗?终究只是人的一厢情愿,就好比所谓的无私只不过是众多自私的集合体罢了。
三观可以被粉碎,原则可以被摧毁,法规可以被颠覆。人终究只是一种遵循本能而活动的腐烂透顶的生物,这个洛邑的掌控者也就只是一群手握权力胆小卑微只会躲在暗处冷眼旁观的旅鼠。
所以邹莲伏很讨厌,如果用阵营九宫图,他觉得自己应该被置于混乱中立,因为他唯恐天下不乱。
那个腼腆大男孩也真是的,如果一开始就选择自己逃掉的话不就好了嘛!
那样说不准就可以活下来啊!我可是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完完整整的一个人活蹦乱跳!
你瞧瞧现在可好,留具全尸都做不到。教师职责有那么重要?开玩笑,省省吧,没人会在意你,没人会感谢你的好意!
整个世界每天都有一大堆人出生,也有一大堆人死去……老死病死幼年夭折意外身亡他杀自杀暗杀毒杀刺杀……我干嘛要去在意一个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人死活?
反正我也杀过好多人啊,死亡早就见识过了,死亡早就经历过,可是……可是……
“可就是火大啊,每次总是总是总是总是总是总是总是总是………………”
邹莲伏手抓起地上的一截小铁块,在他异能力的作用下,极致的高温瞬间将铁块熔化,并在高压力下重塑成子弹造型。
摆出如投掷标枪的姿势,不单单是利用身体的力量,还有利用高压力的推力,一阵音爆声,宛如从真正的枪管中射击而出,邹莲伏投掷的子弹射向那个天空中的天使。
“我不知道你是哪边的人,但如果是为了处理掉我的话,就直接冲我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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